April 16, 2009

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探戈就竟是什麼模樣?

R怎麼說都是稱職的。

雖然小時候穿的不是美軍麵粉袋做的褲子,但在那個時代的台灣長大,該經歷的貧困和單純R是確實都走過的。父母親是內亂後輾轉來到台灣的船上認識的,雖然也不是鐵達泥號的淒美動人,但也是佔據終身心思的感情。上面有五個姊姊,身為么子的R,再怎麼也稱不上喜歡女性化的事物,談不上討厭,只是從小看太多小碎花和甜美的顏色,對於任何人自幼隨手可得,充斥天地的事物,只能很本能的感到排斥。

高中的時候,姊姊們都陸陸續續嫁了,突然間,只剩家裡最眩目的變成懸掛在牆上日曆的大幅風景照片。秋天總是眩目的楓葉,春天必定是繁花朵朵開。其實那個時候家裡也不缺錢,可是他就是想要打工,不完全是想掙點零用錢或存點自由,是因為R迷戀上學校對面花店的五彩彬紛。

花店工作是辛苦的,那個年代不是有太多人有閒錢買不能溫飽肚子又一個禮拜必須扔棄的東西。來的不是富家太太,就是他們的管家,總之都是傲霸刁鑽的。還好他的工作不是實際應付這些老女人,R每天清晨五點到店裡,等著老闆把從市場批花回來,幫忙修剪整理,放置水瓶中。每天七點,過了馬路後,R總會站在門口看看R的成就,在那些因城市工業正要起步而單調發灰的早晨裡,R對自己親手擺設的亮麗顏色感到驕傲。

大學來到北部唸書,忙於家教和各式球類運動,交了個商科的女友。畢業後考上公務員,娶了女友為妻,在當時台北最高的建築裡工作,並且在隔壁的小巷子買了間二樓的公寓。安穩的日子很快就過去,每天固定上下班,然後運動,太太也有份安穩的工作,一對兒女也乖巧的按時長大。

某次公司自強活動去北部山區做生態導覽,解說員熱心的跟同仁們邊走邊解釋各種植物生長需求。他並不知道原來蒲公英的繁殖是托付風把種子帶走。R從口袋裡偷偷拿出手帕,放在手上,然後像變魔術一樣從蒲公英上拂過,變把種子兜攬在手帕中。

進入公寓大門前,R順手把種子撒在樓下擺在門邊的盆栽裡。自此每天進出都會低頭看一眼,看著嫩芽冒出,看著葉子蓬勃。不到兩週,盆栽下面已經有兩朵白色小花。

漸漸的,R迷上健行,不是練體力看山水,而是採集種子。從此,公寓四周的巷弄,凡是有土的地方,都會陸續冒出各型各色的花朵。街坊鄰居不曾懷疑,或許多數根本沒有注意過,但R歡喜明白,他擁有佔地千坪的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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